一个加拿大华裔Bill Chow在T&T打工的经历:
“Nǐ hǎo, qǐng wèn nǐ men de dòu bàn jiàng zài nǎ lǐ? 你好,请问你们的豆瓣酱在哪里?” 一位顾客用普通话问道。
“我用英语回答说,对不起,我不会说普通话,但我非常乐意为您提供帮助。”
这位女士用英语说她要找辣椒豆酱。
不幸的是,我仍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我问她该产品的广东名称。
当我还是不明白她在问什么时,那女人提高了嗓门,用英语对我大喊大叫。
“你是什么中国人?我用普通话、英语和广东话都说了,你还不知道我要找什么?”,对我发泄完后,她一气之下冲进了商店其他商品陈列过道。
这位顾客的沮丧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作为加拿大的第二代华人,我一生都感受到了中文的压力。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的中文水平经常被家人和朋友形容为“婴儿水平”,然而,我希望自己的中文水平能超越“婴儿水平”。
我出生在安省的萨尼亚( Sarnia)。我的父母来自中国广东省,但在香港长大。他们能说一口流利的广东话,希望我与中华文化保持联系,但在我们这个小城市,会说中文的人很少。
因此,在我五岁那年,开始上周六的中文学校,但我什么也没学会。八年的中文之后,我说服妈妈让我退学。她同意了,但她说,“孩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没学中文的。”
她是对的。每次回香港与家人团聚,我都会意识到不说中文给我的生活留下的不便利。
自那次谈话后,16 年过去了,有一天,我遇到了大统华超市的招聘会,这似乎是一个机会。
那年是2008,我那时在多伦多地区担任全职中学教师,但我还是决定去应聘。我当场就得到了面试机会,他们给了我一个我一直在寻找的机会--一份在中文环境中工作的兼职。
对我来说,T&T 就像一所学校。我尽可能多地提问和讲广东话。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学会了普通话。
我被中国美食和音乐包围着。就连商店里标志着不同中国节日的装饰品也在不断变化,也让我感觉与我的文化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然而,这并不总是令人愉快的经历。我的一些同事表示,他们不喜欢与像我这样的CBC一起工作。他们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而午餐时间,大多数员工都说我不能和他们坐在一起,即使他们的桌子上还有空椅子。
我不知道他们是反感我流利的英语,还是认为我抢走了新来的中国移民为数不多的工作机会。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最终还是在更衣室或外面停车场的路边吃了很多次午餐。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小时候,我觉得我带去学校的中国午餐让我在萨尼亚白人居多的学校成了局外人。而在T&T,我和其他中国人在一起,但不知为何,我还是不够中国去融入他们。
每当我感到难过或不开心时,我就努力提醒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因为我想学习广东话。
每一次工作都会给我带来一个新词。一个新的短语。一个新句子。新的谚语。有时,还有新的脏话。我把学到的每一个单词都写在一本书上,我称之为 “T&T圣经”。每天晚上下班后,我都会一遍又一遍地复习所写的内容,直到用广东话和普通话都能记住为止。
直到2017年T&T辞退我时,我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自学语言的基础。在这九年里,我从幼儿园水平的粤语说到了三年级水平的粤语和普通话。现在看来,这似乎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如今,我用app、互联网、书籍、字典、谷歌翻译以及中国大陆和台湾的中文电视剧来继续学习和扩展我对中文的理解。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完全理解中文报纸。
在努力实现这一目标的同时,我也享受着小的胜利。如今,我在多伦多可以用粤语或普通话购买日用品和烘焙食品。在中国旅行时,我能听懂对方的谈话,并用普通话回话。我可以用广东话与牙医交谈。我的银行提供中文服务,我就利用这个机会练习说谢谢。我用广东话说唔该(谢谢的意思),或者用普通话说 xiè xiè 谢谢,因为不管他们知不知道,即使是侧目而视的人,也在帮助我掌握语言。
来源:cbc 封面来源:Bill Chow 版权属于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