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伦多繁忙的街头,外卖员骑着电动车穿梭不息,为城市的现代生活提供便利。然而,这些外卖员的收入和工作条件却深陷算法驱动的困局,远低于外界的预期。近期,一位亲身经历六周外卖工作的Uber Eats骑手揭示了行业背后的严酷现实。
外卖员收入低到惊人
这位外卖员在六周内花费了140小时22分钟在线,但真正的有偿工作时间仅为15小时49分钟,即接单和送餐时间。这期间,他完成了56个订单,总收入仅为243.82加元,外加小费73加元,总计316.82加元。换算下来,他的时薪仅为1.74加元,远低于安大略省的最低时薪17.20加元。
Uber对这一数据表示质疑,声称其平台上骑手的平均时薪为33.35加元(仅计算有偿工作时间)。但根据骑手的实际经历,即使以“有偿工作时间”计算,他的时薪也仅为15.41加元,依然低于法定最低工资。
平台算法坑太多
这位骑手在工作中发现,外卖平台的算法似乎将骑手变成了一场无规则游戏的玩家。以下是一些具体现象:
热点区域随时变化:骑手被指引到所谓的“高需求”区域等待订单,但热点区域往往在骑手到达时消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迫使骑手在城市中四处奔波。
周四下午正是送货的高峰时间,但这位骑手却已经三个多小时没有收到任何订单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APP出问题了!
竞争激烈:骑手之间的订单竞争非常激烈。在高峰时段,骑手密集聚集在“热门区域”,导致长时间等待却没有订单。
接单方式复杂化:在后期,平台引入了“匹配”机制,骑手不再直接接单,而是要申请与订单匹配,系统再决定是否将订单分配给该骑手。
收入不透明:平台使用算法动态调整骑手的收入。例如,两位骑手同时接到相同的订单,但收入可能不同。数据显示,同样的一单,有人收到6.81加元,另一个人则仅收到6.18加元,差距接近10%。
在过去的几年里,疫情推动了外卖行业的繁荣,但也导致了骑手数量的激增。数据显示,2023年,加拿大通过外卖平台工作的骑手人数增长了46%,其中近60%是新移民。他们因为语言障碍或工作机会有限,往往选择低门槛的外卖工作。
许多骑手表示,订单稀缺让他们不得不接受低薪订单。一位来自印度的28岁骑手表示,他为了支付MBA学费,每天在多个平台工作8小时,但一天的收入甚至不到10加元。
此外,平台的算法不仅影响骑手的收入,还决定了谁能接到订单。这种“算法歧视”被学者批评为“不公平劳动分配”,进一步加剧了行业的不平等。
Uber声称,其平台为骑手提供了“灵活的工作方式”,并在接单前向骑手提供订单的预估收入。然而,这种灵活性被批评为“假象”。骑手实际上处于高度不确定的工作环境中,难以预测收入。
平台的算法还通过“动态定价”机制调整骑手的收入。专家指出,这种机制表面上是为了优化订单分配,但实际上可能让骑手承担更多的经济压力。
政府出台政策推进行业改革
面对外卖行业的种种问题,安大略省计划在2025年夏季实施《数字平台工人权利法案》,要求平台提供工资计算透明度,并保障骑手的最低工资。但该法案仅适用于“有偿工作时间”,对“等待时间”的保障仍存争议。
与此同时,纽约等城市已经采取措施,通过立法保障骑手的最低收入。例如,纽约为骑手设置了明确的收入底线,并限制外卖平台过度招募骑手。
在多伦多,市政府也在讨论限制网约车和外卖骑手数量,以缓解交通压力和劳动市场的过度竞争。
六周的外卖体验揭露了这一行业的核心问题:算法主导的工作模式使骑手成为高度被动的劳动者,收入和工作条件难以保障。在追逐订单的过程中,骑手不仅面临低收入的困境,还承受着精神压力和职业不稳定的威胁。
外卖平台带来的便利无可否认,但如何平衡企业利益与骑手权益,是社会和政府必须直面的问题。如果改革滞后,骑手可能永远无法摆脱这种“被算法支配的生活”。
来源:thestar 封面: postcardtrip from Pixabay